顾软站在台下，静静地看着台上看起来有些走火入魔的齐思睿。
“顾软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齐思睿盯着顾软问道。
“我没有作弊。”顾软微拧着眉，依旧是那句话。
证明一个人干了坏事很容易，而想要证明清者自清却很难。
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
她抬起眼睫，望着讲台上的齐思睿，“你要是不信，我可以再写一遍给你看。”
台下的同学在骚动起哄。
“肯定是后来搜过答案了。”
“季情都不会写，她怎么可能会写？”
“考六百分，肯定是假的，总分也就七百五，她这不是其他都是满分？怎么可能！”
齐思睿听见这些话，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。
他往台下走了几步，道：“顾软，你难不成作弊了之后还要浪费全班同学的时间来看你表演吗？”
顾软冷漠道：“你口口声声为了全班同学，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学生么？”
“齐老师，”顾软顿了一下，冷笑道：“或许，该叫你齐老师吗？”
“你没有证据就污蔑我，诋毁我，还要道德绑架我。”顾软的嗓音温软懒散，“你说，这符合教师职业道德么？”
“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管教学生！”
齐思睿似乎是被踩了痛脚，他将手中的材料往桌上一砸，道：“你简直冥顽不灵，无药可救。”
顾软看了他两秒，随后坐了下来，不再讲话。
和这种人讲得再多有什么用呢？
在有些人的心里，他们永远正确，永远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。
他们怎么会有错呢？
就算后来事实证明了是他的错，他也会一副都是“为了你好才这样”的托词。
顾软眸光冷淡。
她并不需要这种，“为了你好才伤害你”的借口。
更何况，齐思睿原本就敌视她。
教室现在十分安静。
众人都沉默着，齐思睿胸膛起伏，还在平息着自己滔天的怒意。
就在这样的环境下，冯嘉月缓缓的举起了手。
“冯嘉月，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。”齐思睿看着冯嘉月，眼中起了些兴奋的光。
冯嘉月肯定就是要来举报顾软作弊的。
冯嘉月和顾软是同桌，肯定知道些什么。
“老师，”冯嘉月鼓起了勇气，站起身道：“那道题是顾软教我写的，她是真的知道，她不是作弊。”
冯嘉月的声音让原本就安静的教室变得更加落针可闻了。
同学也有些震惊，一是平时性格内向的冯嘉月竟然这次敢和齐思睿对着干。
二是如果顾软如果真的会写，那岂不是比齐思睿还要厉害些。
齐思睿气得脸色通红，将手中的书本一齐砸在地上，怒冲冲道：“好，你们联合起来气我是吧？”
“你们既然那么厉害，那你们就自己上课吧。”
齐思睿说完，直接转身大步出了教室。
留下了一屋还在懵逼的同学。
冯嘉月也愣住了，她有些慌乱，她完全没想到齐老师会这么生气。
她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。
“怎么办啊？齐老师是不是被我们气走了？”
“什么我们，是冯嘉月和顾软。”
“敢作弊不敢承认，真是厉害啊。”
……细碎叽喳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，顾软只觉得聒噪，却并未心烦。
另一边，慌乱的冯嘉月已经红了眼眶。
顾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从抽屉里抽出了张纸巾，递给冯嘉月。
“下次你不用说话，他就是针对我。”顾软道。
“我知道，可、可是我也不想你就那样被欺负……”冯嘉月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。
“大家安静一下。”季情站起了身，道：“这节课改成自习，大家先复习一下学过的内容。”
季情转过身来，看着顾软道：“顾同学和冯同学，可以先出来一下么？”
冯嘉月原本有些慌乱，她看了身边淡定的顾软，一时间好像又充满了勇气。
顾软起了身，道：“你可以不用去，这件事与你无关。”
她并不想牵连无关的人。
“不，和我有关系。我要去，我要帮你作证，你本来就不是作弊。”冯嘉月也起了身。
季情扫了她们一眼，抿着唇去了走廊上。
“顾软，冯嘉月，你们必须和我一起去办公室给齐老师道歉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顾软的反问，让季情一懵。
“因为老师生气了，因为你和冯嘉月。”莫名其妙的，季情的声音没有了什么底气。
她其实也看得出来，齐老师有意在针对顾软。
顾软点点头，“那行，那我们就去说清楚。”
她不会把气撒再无关的人身上，即使这个人看起来很像个搅混水的二百五。
冯嘉月看了眼季情，摸摸牵住了顾软的手。
她其实知道季情不喜欢顾软。
或者说，从知道成绩的时候就开始讨厌顾软了。
季情以前对顾软冷淡，如果不说季情故意私吞了顾软奖学金的事情，她们两个应该算是正常的同学关系。
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冯嘉月意外知道的。
奖学金向来都是由班主任给学委季情发，季情每次也都及时给了同学们。
但是顾软的却没有。
因为顾软没有最好欺负，因为顾软的那个妹妹顾子萱找过季情“帮些小忙”。
她们那天在女厕所说话，被冯嘉月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“只要你不把钱顾软，给谁都可以。”顾子萱勾着唇角，“我保证，绝对不会有人找你麻烦。”
冯嘉月还记得那个笑容，她不敢想象，居然有人会对自己的姐姐那么的恶毒。
一路上，季情走在顾软和冯嘉月的身后，眸色微深。
她一直都是e班成绩最好的学生，也很擅长扮演老师眼中的乖孩子。
从来都是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与善意的。
但她讨厌顾软。
她原来讨厌顾软那副任人欺负的样子，现在讨厌顾软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令她放在心上的样子。
季情一边厌恶，一边恐惧着——她也是被收养的。
